青春的追思会

马大十二宿舍MKTH又到了。离毕业已经四年，离第一次参与MKTH也七年了。

邀昔日队友一同重回校园，说是为了给学弟妹支持，其实更希望借此机会重聚。脸书上天天见，但真正面对面坐下来说话，一年一次已是珍贵罕有。

可惜，一封封信息的回应，却令人沮丧。

“今天加班……”

“工作太累了，抱歉。”

“什么时候开始？我想我应该是赶不及了……”

我了解这些状况。当工作开始在生活盘根，几乎所有的自我都得被吸收殆尽；剩下一点自由掌控的时间，只够分给家人、爱人及几个亲密的朋友。

虽然失落，但，有啥办法呢，大家都身不由己。

《野猪大改造》有一集是这样的：主角等人在校庆时做鬼屋，邀三位身着旧式学生制服的陌生人帮忙，结果最后在拍照留念的时候，那三人凭空消失了。正副校长这时出来解释，说这三人是几十年前毕业的校友，事业有成，只因工作繁忙，却又非常怀念校庆，于是化为生灵出席。

回到校园，碰见的，都不是当初那些熟面孔了。我还记得你们穿短裤夹着拖鞋去食堂，或是刚上完课回来、穿T恤牛仔裤球鞋，在走廊上和我打招呼的样子。而今迎面的，都是陌生脸孔。而且稚嫩。

彦廷说，不是他们嫩，是我们老了而已。她一身上班的正式服装，剪了利落知性的短发，比起当年稳重了许多。我突然好怀念那个疯疯癫癫的她，怀念拿吸管往人耳朵孔吹气后，她脸上的表情，有一种“别人笑我太疯癫，我笑他人看不穿”的感觉。

今夜除了青春有活力的大学生们，观众席还有一群特别的嘉宾。他们身上是来不及换的西装，脸上有微微的疲惫和沧桑。舞台的灯光亮起时，他们的表情也许是怀念，也许是羡慕。看着台上或精彩或乏味的演出，他们心里想着的，却是从前站在台上（或幕后）的自己。

像是一场追思会。

鼓队表演的时候，听见台下观众呼喊着朋友的名字给予加油，我超想喊：“阿火，你在哪里？”

但这梗或许已没人懂了。

我故意换了T恤牛仔裤拖鞋，以期混在学生堆中。也许只有我固执地滞留在那个阶段。固执地疯，固执地傻笑，固执地蹉跎光阴。

别人常说我看起来年轻，我便顺着话说那是我样子长得嫩。其实他们看到的吧，那个里面的我，不甘愿长大。